第190章(第2/8页)
王雪娇在地上捡了一根弯曲的棍子玩,一头抓在手里,一头搭在地上,像推木犁那样“嗒嗒嗒”地推着玩。
其实村里的人对于自来水没有任何概念,水龙头一拧就有水,可是,一度水要好几毛钱嘞。
他们从小到大,喝的是雨水、雪水、从小河沟里接来的河水。
辛苦是辛苦,可是一毛钱都不用花。
卖十斤土豆才能得五毛钱,那还是毛利。
凌晨背着麻袋搭车去县城才卖掉的几十斤土豆,够开多久的水龙头?
就算跟他们说办加工厂、开种植基地什么的,他们也缺乏实感。
众所周知,人类要真的看到别人,特别是身边的人赚钱了以后,才会产生想要参加的冲动。
不管种植,还是股票,亦或是黄金,皆是如此。
然后先上车的先发财,后上车的都傻眼。
现在全县,不,全省,都没有一个成功案例,要他们有迫不及待想赚钱的冲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着急,有人着急。
最着急铺好自来水管的是毒贩子们,他们除了出引水入户的钱之外,还不得不再掏钱,让各个村里的闲汉们动一动。
反正农闲无所事事,一天三块钱的劳务费,还管饭,三块钱,够买烟酒的了。
在毒贩子们的努力之下,全县的人都动起来了。
来的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负责招工的人不想要女人,觉得女人力气小,在单位时间内,男人能干的比女人多多了。
他们是按天给钱,同样是给三块钱,管三顿饭,男人能挖十米,女人最多六米七米,亏大了。
这里的男人虽然懒,但是爷们儿要脸,四肢健全的男人如果把重体力活扔给自家的女人干,会被嘲笑是不是痿了、虚了,要家里的女人来干男人的活。
夫妻双全的家庭,都是男人来应征挖土,女人在家做家务。
会来报名的女人,家里是真的没办法了,男人不是被枪毙了,就是在坐牢,既没有人也没有钱,她们也不敢贩毒,只想凑合过下去。
女人们成群结队的去,跟招工的人商量,能不能给她们少点工钱,给男人三块,给她们两块,她们吃的也不如男人多。
招工的人嫌计算起来麻烦,还是不想要她们。
王雪娇看见女人们哀声叹气的从镇活动中心回来,又听见她们抱怨招工的不给机会,悲叹家里要掀不开锅了。
出于劳动保护的原因,有一些地方,比如矿井,是不要女工的,这成了不少男人以此展示男性为了世界的进步而付出的巨大牺牲,事实上很多快要活不下去的女人也会去矿井工作,正规矿山企业不招女工,她们只能去黑矿井,被拖欠工资、死在井下没有抚恤金,都是可见的结果。
王雪娇想想在地面上挖挖土而已,女工也没什么不能干的,好歹给她们一点机会。
倒不是她有多悲天悯人,是女人也会去贩毒的。
隔壁省刚毙了一个女毒贩,身上带着二十多公斤白粉,她倒不是马上就要饿死了,是犯起了花痴。
一个长得颇帅的毒贩子跟她相识于舞厅,表现得绅士又深情,这个女人立马沦陷,毒贩子也是从让她帮忙取货款开始的,她去取十万块的货款,可以得到一万块。
送了几次以后,就开始当“骡子”送货。
女人贩的毒,也是毒。
要是这么多女人饿急了跑去贩毒,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王雪娇做不到像《人民的名义》中的正面角色陆亦可那样,自己靠着显赫优越的家世,年纪轻轻坐到高位,听到高小琴被强奸,一年流产四次之后,高冷地说那也不是她犯罪的理由。
但如果这些女人真的已经犯了法,那她也得抓。
所以,在犯罪行为没有发生之前,她想尽量能多做一点预防工作。
反正来都来了,暂时抓不了周大,又没别的事干,给那些女人一口饭吃,对她来说,只是动动嘴的事。
王雪娇找到周大:“我看不少女人也挺积极的,要不给她们核算一下时间差,看能差多少,不行就给她们少付一点工钱呗。再说,男工你也得测测,省得他们磨洋工,一天就给你挖两下就歇了,你又不能把不干活的全杀了。”
周大对工程管理完全没有概念,他听王雪娇说得头头是道,便腆着脸请她代管:“你是专家,我们都是大老粗,什么都不懂。早日通自来水,早日建厂,我愿意给你……五千块钱!”
五千在这里不算少了,王雪娇勉为其难的收下周大的钱,替他管事,他的工厂不建好,也没法把周边的毒贩子们都勾引过来,零敲零打,多没意思。
王雪娇的梦想是在地上洒把米,用小棍支着竹筐,小棍上拴着绳,绳的另一头在她手里,毒贩子们同时出现,绳子一拉,小棍倒下,毒贩子都被扣在竹筐里,然后她往竹筐上面浇油、点火……不是,是送到局子里,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