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7页)
那个扇贝看起来好肥,那条鱼看起来好嫩,那水晶白斩鸡的冻胶看起来很鲜
可恶啊!等咱有了钱!!也照样这么点一桌!每样都要吃到爽!
张英山垂下眼睛,一向从容的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纠结,最后缓缓吐出一句话:“其实也就那样”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真的很一般。”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鼻子变长了?”
“用料贵而已。”
王雪娇默默扭头不去看他:“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茫然无存,世界崩塌了,宇宙毁灭了。”
“还有比较费工吧,哪有那么多神出鬼没的技法,明清时盐商私厨的手艺是最顶级的,菜谱不都在你的手上了吗?有些是原材料找不到了,有些是太过残忍,其他的无非蒸烧煲烤炖。何况我也不是专门的美食家,能吃出汤里有一根橡皮筋。”
他说得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王雪娇双手托着腮,叹了口气:“好吧,我假装相信你了。”
张英山:“……”
“你刚才是不是也没有吃饱?”王雪娇直起身子,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有点。”张英山端庄而克制的回答。
岂止是有点,他是真的特别饿。
刚才王雪娇吃了七勺,他吃了十六勺,看起来多一倍带拐弯,但是以他的体格,那点菜量,刚好起到了勾起食欲,让人胃口大开的程度,然后,就什么都不能吃了。
如果一口都不吃,反倒没有这么难受。
“搞点吃的!”王雪娇起身去仓库,取了广式腊肉、广式腊肠、鸡蛋和小青菜。
“你记不记得,你说要下辈子才能吃到我做的煲仔饭么?恭喜你,你的下辈子已经开始了。”
张英山跟到厨房:“别这么麻烦,简单吃点垫垫就行了。”
“闭嘴,你去淘米,把米泡上。”王雪娇凶巴巴地把他赶走,自己把腊肠和腊肉洗干净,挥刀将腊肠切成段:“你认识一个叫姬孺的人么?”
“不认识。”
“哦,他在晋国上班,有个手下,你一定认识,叫屠岸贾,就是赵氏孤儿里的那个。有人说他活不到吃新麦的时候,他不信,把那个人给杀了,等到新麦做成的麦饭端上来的时候,忽然决定先去上个厕所,然后就掉到粪坑里淹死了。”
张英山:“晋景公,我想起来了。”
王雪娇切完腊肠切腊肉:“他要是去厕所之前,哪怕只吃上一粒,预言就算打破了,真是不知道他哪来的拖延症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立起来的FLAG,就一定立马打破它。”
“福来哥?”张英山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种中英夹杂的说话方式。
王雪娇解释道:“就是立下的一个目标,一般来说,好的目标不会实现,坏的目标一说就灵。比如,今天好清闲,这就一定会很忙,打完这场仗就回老家结婚,多半是要死了。今天我不会中彩票吧,那就真的不会中彩票。”
王雪娇把肠肉上的肥油部分切下来,削成薄片,放在铁锅里,慢慢熬油,再把葱段和香菜扔进去煸炒,再加入虾米、洋葱和香菇爆香,再加没过菜的水。
“米还得再多泡一会儿。”王雪娇擦了擦手,回大堂看电视了。
大堂的电视面对着大街,有时候晚上直播球赛,外面会站一圈人。
看了一集电视剧,米也该泡好了,王雪娇回到厨房,忽然发现,案板上本来码得整整齐齐的腊肠少了一根,还有一根被扒拉掉到了地上。
王雪娇第一反应就是望向张英山,张英山无辜地看着她。
仔细想想也对,刚才他就坐在自己身边看电视,一直没有离开过,再说,这香肠还是生的呐!
难道店里进了贼?
贼偷肉不是没有,但是哪有只偷一节的?
关键是两人坐在大堂里,居然都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张英山蹲下身子,仔细看着水泥地:“是狗。”
“这也能看出来?”
“嗯,就是这个”张英山点了点地面上一小块浅浅的白色痕迹。
那点痕迹,在厨房里走了一圈,却只有进,没有出。
“咚咚咚”“呜呜呜”,在放厨余垃圾的桶里出来撞击声和呜咽声。
王雪娇凑到桶边,发现一只最多一个多月大的小土狗四仰八叉地躺在白菜叶子、青菜叶子里,身上还压着几个被抛弃的空心萝卜。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掉进桶里,还让萝卜给压住了。
它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也不是因为它素质良好,不愿意大吵大闹扰民,而是因为嘴里有半根腊肠,它舍不得松口。
“真没出息”王雪娇摇头。
小土狗一双黑亮亮的圆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呜呜呜”
“它还只是个孩子。”张英山同情地把它从桶里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