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2/2页)

直到进入岭南,她们都没看到昨晚的人。

越靠近岭南,小路两侧的树越高大,每一株树都像百年老树似的,树干要三五人才能环抱,但跟戎州遮天蔽日的榕树又有所不同,这些树的树枝有序,好像特意修剪过似的。

太阳西沉,霞光照得人脸绯红,脸颊鼻尖起了细密的汗。

闻五警惕的盯着四周,生怕突然蹿出一帮龇牙咧嘴的人来,嘴上却不紧不慢的,“难怪都说岭南乃苦寒之地,正月都这么热,入夏不得热死人?”

他指着路边的树,“先生,你说这些会不会是荔枝树啊?”

原因无他,每株树都差不多,像主人家精心栽种的。

李解家里不算富裕,因此极少买荔枝吃,荔枝树对他更为陌生,他问梨花,“三娘子见过荔枝树吗?”

“没。”

镇上不乏有地主想种荔枝树的,据说种活了也无法结果,索性就砍了,之后再也没人种荔枝树,她吃过荔枝,见过荔枝叶,然而太久远了,根本记不清叶子的形状了。

何况这个时节的树光秃秃的,没有枝叶。

沿着小路走了差不多三十里左右,途中经过了五个草篷,每间草篷都有人住过的痕迹,里头却不见人,而且看屋里蒙灰的情况,草篷里的人已经许久不曾回来过了。

天黑时,终于看到茅屋密集的村落了。

和大家想的大相径庭,这个村落无人打理,墙壁屋顶的缝隙间满是枯萎的野草,院里的野草更是长到了屋檐位置。

闻五震惊,“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会像牛家村那样,村民们热热闹闹的在地里劳作,顺便商量怎么攻打其他州的事宜,到头来连个活人都没有?

顿时想到进入岭南就突然没了的动物,他心里犯嘀咕,“难道和山里的动物同归于尽了?”

村外有条河流,野草肆意生长,掩盖了河流的面貌,胡大也是扒开草丛看到的,不宽的河,周围满是青苔,明显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思及此,他的嗓门稍微大了些,“十九娘,我们进村瞧瞧啊。”

这副荒芜的景象哪儿还用得着瞧?闻五想说不用,又怕因疏忽导致梨花出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多久,胡大捂着嘴,边呕边跑回来,“呕,太恶心了,村里全是零碎的骨头。”

其中还有头骨。

以为岭南人只对外人下手,没想到内部也自相残杀,胡大胃里翻腾得厉害,“村里没人,十九娘可以过去了。”

胡大说的尸骨在一处焚烧了野草的院里,一块一块的碎骨,四周爬满了蚂蚁虫子,她看了眼便别开脸去,“最近村里来过人。”

“不能啊。”胡大张嘴欲反驳,李解忽然插话,“看骨头四周的蚂蚁,这些骨头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胡大立刻严肃起来,“我再去四周看看。”

村子已经荒芜,如果来过人,痕迹不易消除,他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查看,终于,在村子西边的村道上找到了折断的草木,赶紧回去禀报。

李解看着梨花,“往西是云州方向。”

云州人来过?

梨花不准备久待,“咱们继续往南走。”

夜里,在几里外的村子里,她们又看到了零碎的骨头,和骨头一起的还有生锈的铁项圈。

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天下大乱是自称合寙族的岭南军干的,岭南军为了辟邪,特意打制了铁佛,据岭南探子说,这块铁佛就是合寙族的标识,而在岭南地界,这些人竟死了...

闻五糊涂了,“十九娘,眼下是什么情况?”

梨花摇了摇头,捡起锈迹斑斑的铁项圈,迟疑道,“合寙族内斗了?”

“应该不是。”闻五说,“内斗的话,该把紧要的东西收回去才是。”

何况岭南操纵在合寙族手里,内里有人想反,早被处决了,他怀疑,“会不会是云州人或戎州人干的?”

戎州百姓家破人亡,难保不会休养生息后找岭南人报仇,在荆州时,村长死后都被鞭了尸的。

梨花沉默了会儿,冷不丁开口,“估计是云州人干的。”

这话没有根据,闻五觉得她不想承认戎州人骨子里竟也如此残暴,然而他理解戎州人的行径,没有反驳,“骨头上没什么灰,估计也是不久前的事儿,真要是云州人干的,是不是表明有批云州人也往岭南城的方向去了?”

云州是敌是友还不好分辨,万一双方碰到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