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7页)

靠墙堆着的柴动了下,下一刻,几个抄着家伙的人从里面出来。

她们披头散发,脸上糊着血,唯有那双眼稍微清明些,“你们是谁?”

刘二和李解站在梨花跟前,主动介绍,“我们是青葵县人...”

口音骗不了人,听出是自己一州之人,捏着砍刀的妇人泪流满面,但仍没放下戒心,“你们想干什么?”

“带你们去个安全地。”梨花尽量不去注意她们破烂衣服下的伤口,“你们还有多少人?”

“凭什么相信你们?”

梨花说,“你们的孩子呢?”

在场的都是妇人,没有男人和孩子,听梨花一问,妇人们悲痛得流出了血泪,最右侧的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死了,都死了。”

“和我们走,我会帮你们报仇。”

是的,出山前,梨花没想过报仇,哪怕是对赵广昌,顶多甩脸色打压而已,然而看到这么多水生火热的人,不知道为何,她胸腔颤动得厉害,似有什么要喷薄而出似的。

她说,“男人们我不知道,孩子们可能还活着。”

岭南人嗜血,为了有源源不断的血补充体力,绝不会赶尽杀绝,城里的孩子们可能被关在某处的。

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这么笃定。

“真的?”妇人们半信半疑,“真的还活着吗?”

“进城的岭南人有多少?”梨花问。

关乎家人的生死,妇人知无不言,“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从奎星县那边来的,当时有南下的难民说戎州不让进,我们想绕路,哪晓得又有人说戎州城门大开,准许所有人进城,我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这事过去不久,在妇人嘴里却像好几年前的事情,她边回忆边说,“在路上耽搁了两天,到戎州已经是益州兵在看守,我们想北上,他们不允许,还将青壮年全抓了...”

益州征兵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梨花问,“岭南人哪日进的城?”

“上个月,一群其貌不扬的人进城,到处放火烧屋,我们本来住在城南,不得已往北边跑...”说到这儿,妇人泣不成声,“可是外面有益州兵禁止咱们过,咱们被抓回来,活活被折磨了好多天。”

她肩膀剧烈哆嗦起来,露出手腕上的血痕,“猛兽,他们是群猛兽啊,几千人,见人就砍...”

家里的男人都被征了兵,留她们老弱妇孺在城里差点死掉啊,她吸了吸鼻子,指着前院道,“谁要反抗,他们就将其扒了衣服,四肢用绳子绑在马腿上活活将其撕开...”

活着的人都见过那副场景,再谈起,眼泪如潮水般汹涌,“我...我也不想活了,可我怕死。”

之前有人受不了惊吓咬舌自尽,岭南人见了后,对其尸体凌辱了几十回,待尸体生蛆,用同样的法子将尸体撕裂,她们实在怕了,不得不苟延残喘的活着。

见梨花衣服还算完整,妇人哭着问,“你们从哪儿来的?”

梨花指了下北边,“那群人离开多久了?”

“昨天走的。”

在这之前,他们在城里待了快半个月了。

跟梨花预料的差不多,在戎州发泄够了,忍不住想去益州,所以才去试探益州兵,梨花又问,“里边可有戎州口音的人?”

戎州几个县的口音有所不同,但差别不大,可与岭南口音就差得多了。

妇人愣了下,不确定的说,“我们活得生不如死,没有细听...”

这时,最后边的一个妇人颤巍巍的举起手,“有戎州口音的人,我家东绵县的,说话咬字要重点,那群人里有同样咬字的人。”

身处异地,乡音最能引起她们的共鸣,遭人强迫时,那人按着她的肩头,说的就是戎州话。

她几撮碎发遮住了眼,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下掉,“我...我不敢说。”

同乡人跟岭南人狼狈为奸,她怕说出来被其他人怨恨,谁都不敢说,哪怕夜深人静,她也无数次的提醒自己,对方不是东绵县的,东绵县民风淳朴,不会养出那种恶人。

语毕,其他妇人顿时露出仇恨的眼光,“你...”

梨花打断她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哪怕是同村的,也不该把怨恨发泄在无辜者身上。”

岭南人进戎州前,戎州已有乱象,否则路上不会堆积那么多尸骨了,梨花看了眼太阳西沉的天,“咱们先离开这儿。”

走出宅子后,她继续挨个宅子的寻找,许是多了几个伤痕累累的人,藏起来的人主动现身,梨花安抚好她们,然后领着她们往南走。

识路的人察觉后,沙着嗓音提醒,“南边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那儿才安全。”

进城到现在,从三人壮大了几十人,走在路上时,那些人诚惶诚恐的盯着周围,像受惊的兔子,风吹起的落叶也能让她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