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2页)

江酌洲躺在床上,旁边是吴昭昭那把桃木剑。

在整栋江家都做过布置后,哪怕知道之后要对付什么人,吴昭昭也没有将剑拿回去。

“老夫观你根骨奇佳,又身负煞气和运道,这把剑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有用。”

这是吴昭昭的原话。

他根骨到底佳不佳,江酌洲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可以自己出手,他会很高兴。

江酌洲勾起嘴角,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冷。

一连三天都很平静,没有任何诡异的事发生,直到今晚。

房间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阴冷,空气仿佛静默,里里外外听不到一点声音。

江家一直是安静的,但这种安静和听不到任何声音不同,整栋别墅像被孤立,隔离在幽寒深渊。

江酌洲坐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桃木剑。

没有人,没有声音,也没有信号。

开始了。

他站起身往外走,空荡的脚步声响彻在耳边,往日明亮柔和的灯光仿佛被什么蒙住,照不亮几寸之地。

江酌洲面色冷沉,他下了楼,敲开吴昭昭的门,没有人。

一楼曹伯住的地方人也不在。

不用再去副楼其他地方看,江酌洲可以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

哒哒哒。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越靠越近,江酌洲猛地转过身,眼神瞬间一凝。

是个男人,面色青紫,张着嘴唇,舌头从中伸出,脖子上还有青青紫紫的掐痕。

但这张脸,江酌洲认识。

是他以前的助理,赵卢。

“江先生……是……是我啊,您不认识我了?”赵卢伸长了脖子,语气幽幽含糊不清,他想靠近,似乎又畏惧着什么,“江先生……江先生……快来,快来……”

他嘴上叫着快来,快来,脖子却还在朝江酌洲伸。

江酌洲抬起手中的剑,本来轻得两根手指都能拿起的剑,此刻犹如千斤。

赵卢脖子越伸越长,几乎要贴上面门。

江酌洲仿佛被什么定住,俊脸苍白,握住剑的手在半空细微颤抖。

不是因为惧怕,而是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又来了。

清明的脑海变得浑噩,一股戾气和毁灭的欲望充斥在胸口,江酌洲对这种感觉已经很熟悉,是他丧失理智失去控制的前兆。

这种毁灭向来包括他自己。

在不能动弹,不能发泄胸中戾气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江酌洲竟然希望赵卢这只恶鬼杀了自己,毁了自己。

那种感觉一定很畅快。

这么想着的时候,江酌洲漆黑的眼里一点点溢出疯狂笑意。在那只丑陋可怖的恶鬼相比,他就像个俊美又邪恶的疯子。

“桀桀桀桀桀桀。”

赵卢又凑近了一些,口中难以抑制发出贪婪笑声,面目扭曲,已经看不出原本的五官。

周遭空气犹如凝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头顶灯光开始闪烁,黑暗即将彻底将人吞噬。

赵卢伸出了手,他是被掐死的,他也想要掐死别人。

江先生的脖子生得多好啊,最适合用来掐断了,“桀桀。”

“哼。”

“啊——”

就在那双鬼手即将要掐上江酌洲脖子的时候,男人口中忽地溢出一声轻哼,随即是鲜血从唇角滑落。下一秒,他勾起唇,抬剑刺了出去。

恶鬼惨叫声响起,脖子猛地回缩,伸出去的鬼手改为捂住自己脖子上冒着黑烟的伤口。

江酌洲没有管唇边溢出的鲜血,也没有看恶鬼狰狞痛苦的脸,只是看手中那把剑。

他站在那里,身形高大挺拔,黑暗和灯光交错间,男人苍白脸庞和唇边鲜红若隐若现。

“真好啊,原来是这种感觉,杀鬼……”他低声喃喃,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可比砸个东西有意思多了。”

声音很低,透出兴奋和幽冷,仿佛他才是什么邪恶诡异的存在。

“嗬!嗬!”赵卢还在捂住脖子粗喘,江酌洲笑着上前,正要多砍两剑,赵卢的脸忽然扭曲成一张更加可怖的脸。

那已经不是赵卢,而是一只怨气更浓更加凶恶的厉鬼。

江酌洲停住了脚,恶鬼阴毒的眼盯住了他。

“咚、砰。”

无声的压抑中,两声重响打破沉默,江酌洲和恶鬼同时望过去,竟然是吴昭昭跌跌撞撞从楼上跑了下来。

“快!快跑啊!这厉鬼太强了,我布的那些东西早化成了灰,这里还形成了鬼域,就是喊破天也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得找到出口逃——啊!”

吴昭昭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嘴里已经念出一长串话,等他抬头对上江酌洲的眼时,说到一半的话突地变成了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