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4页)

她特地加重了这个“最”字。

晏书珩无奈笑笑:“但愿阿姒恢复记忆后,还能只对我一人说‘你最好’。”

阿姒嘴角微僵,笑容渐渐凝固。

恢复记忆……

积压在心中的巨石又堆了上来,她慢慢垂下眼帘。

她能恢复记忆么?

恢复后,会比现在更快乐么?

见她的笑容慢慢变得勉强,晏书珩笑得更无奈了。无言对坐片刻,他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阿姒听到他咽酒的细微声音,回过神:“你不是说喝够了么?”

“我原也以为够了。”

晏书珩给她和自己各满上一杯,而后定定看着杯中酒水。

先前的酒解了先前的愁,但当他看到在他提到恢复记忆后,女郎勉强的笑容时,新的愁便出现了。

明知是自己多想。但毫无缘由地,他无法理智,也不想理智。

晏书珩低语:“我以为问题出在他人身上,其实是出在我这里。”

阿姒琢磨了好一会,发现她还是听不大懂他这话是何意思。

她觉得今日的夫君很是陌生。

这陌生并不仅仅是来自于他身上的熏香,更来自于慵懒自哂的语气。

这让她恍若回到他未带她下山时,那时他也是一连数日未归,归来后性情慢慢地变了。如今情形,和那时何其相似。

但又何其不同。

那会她还未对他生出男女之情,他们这对夫妻只比陌生人熟悉一些。

可是如今……阿姒脑中闪过上次他抱她坐在怀中,两手上下各执一端、带着她去到高处,又从高处坠落的情形。

她深刻地意识到,她对他的感觉、他们的关系都已和从前不同了。

从前发觉夫君让她感到陌生时,她会试探、会猜疑,但是现在,她更关心他是否是在外面碰着什么事。

阿姒双手撑在几上,半跪在胡床上,上半身则越过几案,凑到青年眼前:“夫君,你可是有心事?”

她睁着无神的眼,格外关切。

晏书珩好整以暇看着她,问她:“阿姒为何觉得我有心事呢?”

阿姒眨着眼:“因为你今日很奇怪,说话语气散漫,说的话也让人听得云里雾里,还饮了酒,是有人气着你了?”

她离得近,鬓边一缕发丝垂下来。

发尾擦过晏书珩面颊,很痒。

晏书珩将它重新别到她耳后,轻飘飘道:“是啊,有人气着我了。”

阿姒同仇敌忾:“谁?”

晏书珩提眉看她:“如今还不便说,便是说了阿姒也不知道。”

阿姒以为是外面那些和他有利益往来的人,又问:“那你可想好如何对付那人,让他吃点苦头好解解心头之恨?”

晏书珩笑了,手指在她额上轻点:“你啊,就别自讨苦吃了。”

阿姒眼珠子一转,听出些端倪来,她从他怀里坐起来,不大相信地问:“难不成,那个气着你的人,是我?”

她何时气着他了?

晏书珩抬起眼,端详着阿姒眉眼时,她的眼尾天生上挑,时而狡黠,时而妩媚。最是多情,又最是无情。

但当目光落在地上那件男式寝衣时,想起阿姒穿他寝衣的模样,再看入她眼里时,又觉得她对他情真意切。

最终,晏书珩得出了结论。

问题并非出自她,也并非出自她对晏少沅说的那些不知真假的话。

根源在他自己身上。

是他生了想独占她的心思。

于是他笑了笑:“不是你,是我自己,我自己气着自己了。”

阿姒一听不是她,便端起旁观者清的假使,摸索着给他和自己各倒了杯酒,边认真开导他:“夫君是在为官场上的事忧虑?我虽不懂为官之道,但若夫君不介意,可以说来与我听听,事我无法替你分担,但忧愁倒是可以分去一些。”

晏书珩随意道:“没什么,只是发现把我当心腹的上级对我和另一个属下都说过‘君最得我心’诸如此类的话。”

说完他自己便觉得这般类比不大贴切,感情的事本就无法类比。

阿姒认真想了想:“若我身居高位,也会为了稳住底下人的心,让他们觉得自己最特别,好更效忠于我。虽说这对夫君而言有些不公,但那也是没奈何的事,等你成了他的上级,你也可以这样对他。说到底还是你太看重官场上的真心,可官场上哪来的真心可言?”

说罢她又觉这样说像是在责备他庸人自扰,虽说……听起来也的确像是那么回事。阿姒心虚地眨眨眼:“夫君重情义,自然会希望能以真心换真心,我觉得你这点难能可贵,是那些人不值得!”

晏书珩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说:“阿姒说得很对,的确是我庸人自扰,但我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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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感慨于他的占有欲。

原以为他只在男'女之情上偏执,没想到就连官场上的人际往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