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页)

但阿姒并未醒来,她只是闭着眼转身,像往常那样把青年当成一卷被子,细长的腿圈到他腰上继续睡去。

青年霎时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身形骤然僵滞。

真难缠,他万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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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阿姒恍似回到白日沐浴时,但这回替她沐浴的不是夫君,更不是竹鸢,而是个不辨面容的陌生女郎。

阿姒嗔道:“阿姊,你搓痛我了。”

她夺过巾帕要自己擦洗,身前一阵发紧,阿姒顿时清醒。

身后紧紧贴着一个温热紧实的身躯,熟悉的淡香告诉阿姒,这是她的夫君,一切都和往日相差无几,可要命的是,她身前覆着他温热有力的大手。

更要命的是,是她主动握着这手往身上柔软的地方放,而那只手正克制地屈起手指,腕子后缩着抵抗!

幻想着此情此景,连阿姒都忍不住暗骂自己孟浪,她欲趁夫君还睡时悄悄松开那只手,腕子却被反手握住。

青年还记得他昨日的承诺,在同一时刻轻声道:“是我,你夫君。”

阿姒要把手收回,却被往他的方向带了带。他声音清越,不似刚醒转,拇指在她腕上惩罚般轻揉:“夫人强迫了我,想当作无事发生?”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她强迫了他?

阿姒挣脱未果:“是因你今日给我洗澡洗得不干净,我不大舒服,在梦中抓着布巾又洗了一遍。”

“原是如此啊……”

他松开她,手移到她背后漫不经心地游移着,很是温柔。

在阿姒看来,却像毒蛇吐信。

青年把她搂得更近了,清润声音凑近耳边:“是我不会服侍人,明日再给阿姒认真洗一回将功补过。”

阿姒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感动更谈不上,索性装聋作哑。

他笑了下,待阿姒彻底清醒后,才道:“有人在山匪中抓到了郑五,阿姒可要见一见?”

“郑五?”

阿姒眸子顿时冷下,旋即又覆上茫然,她本打算待回到建康彻底安顿后再告知他自己失忆的事。

但经历了数月的相处和这几日的生死患难,对这位哄骗到手的便宜夫君,阿姒越发信任,她拉住他:“夫君,有件事我一直未想好如何告诉你,

“我……没有过往的记忆。”

青年温润如水的嗓音起了波澜:“阿姒说什么?”

阿姒咬咬牙,决定再哄一哄他。

同样的事用不同的缘由遮掩,呈现出来的面貌亦会不同。

她飞快圈住了他的腰身,脸颊紧贴着他后背,好似极害怕失去他:“夫君,我怕你嫌弃我……郑五当初说失忆的人等同于半个傻子,让我不要同外人说起,和你在一起后,怕你嫌我是累赘丢下我,更不敢提失忆。”

晏书珩如何能不知道?

起初是觉得失忆的她逗起来更有趣才未拆穿,上了心后相较于诱使她说出,他更贪图她的主动坦诚。

他把女郎从身后一把捞入怀里:“关于过去,阿姒可还记得别的?”

阿姒苦恼摇头:“我是偷听了郑五和云娘的对话才知道他不是我亲爹,当时只想求生,哪顾得上试探?”

晏书珩轻叹着搂紧她。

见他未生气,阿姒暗自放心。

旋即青年俯下身,贴在耳边蛊惑般低声问了她一句话。

阿姒骇然睁了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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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后方厢房中。

一中年男子拘谨端坐在室内,模样清癯,周身透着温厚。

正是郑五。

门开了,来了位冷面护卫:“我家公子姓江,乃一寻常小吏,阁下在人前不可妄提长公子。”

郑五忙点头:“小人绝不在阿姒跟前提有关长公子的半个字!”

护卫走了,又过片刻,一个清越的女声自廊外传来。

“夫君让我来看谁?”

月白裙角出现在门边,郑五上前两步,话音颤抖:“阿姒,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去了!你的眼又怎的了?”

阿姒一听到郑五的声音,顿时面色煞白,却未曾走开。她厌恶道:“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当初你和云娘要把我献给权贵时,我就没有父亲了!要不是江回带我离开,我还不知生死!”

绸布将阿姒的神情遮住了,郑五推断出这丫头当未听到那夜他和云娘的谈话,即便听到也不知全貌。

只要能圆得上,就还能转圜。

他忙解释:“阿姒,当初云娘气量狭小,我便告诉她你是我捡到的,本以为这样可以让她对你好一些,不料她却说要把你献给城主。我听说晏氏长公子似乎对你有意,心想若你能被长公子看上,云娘也不会再揪着你不放,这才让你误会了……”

阿姒偏头不语,似半信半疑。

郑五要上前一步。

阿姒身侧的白衣郎君抬眼淡淡看他一眼,他顿时止步。

阿姒冷哼了声:“我就不信你未动摇过,如今推到一个女人身上,当真是可笑!”说罢她愤而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