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暗流(第2/2页)

叶韩释然一笑,转身朝城下走去,司宣阳循眼一望,微微怔住,恍惚之间,青年铿锵离去的身影,竟和刚才宁渊消失的背影重叠起来,一般无二的决绝淡然。

见友人有些惆怅,银华子眯着酒的动作一顿,声音也低了几分:“隐山中人只有山主才懂阵法,咱们两个老头子耗了一生之久也不过习得一点末技而已。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宣阳下山去寻人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有天分的,却又心术不正,还好等到了山主,否则阵法大破之日,我二人真的会成为隐山的千古罪人了。”

城头上寂静无声,隔了良久,司宣阳才对着叶韩重重的点下了头。

“我也没想到简霓裳居然会以魔入道,山下的祭坛她以阵法保护着,我们没有一点办法,毁不了。”

“无所谓了……万里江山也好,百世盛名也罢,都无所谓了。”叶韩轻声低叹了一句,微微垂下头,似是感叹又似是释怀的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们才会循本心做决定。司宣阳,能不能守得住隐山和她,就看你了。”

“十日之后,就是阵破之日,若是山主赶不回来……”

“大宁江山呢?你筹谋了这么久……”

“放心,山主定会回来。我医术不及你,可这推演之法,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隐山此次,并无大祸。至于山主……”

“无所谓了。”叶韩朝城头上靠了靠,抬眼看向宁渊消失的方向,神情淡然。

“山主如何?你算到什么了?”银华子神色渐松,咬了一口肉含糊不清的问道。

司宣阳迟疑了片刻才点点头:“我可以试一试,只不过……你应该知道,你们不可能同时存在,如果他醒了,你就会真正消失。”

“生死之劫,逆天改命。”

叶韩摆摆手,阻止封皓继续问下去,对着司宣阳道:“我能感觉到,他没有消失,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唤醒,如果是他……能不能帮到她?”

金华子一字一句慢慢开口,看着银华子一口肉哽在喉咙呆愣的神情,摸着胡子眯起了眼。

一旁站着的三人狐疑的朝两人看了看,封皓忍不住开口:“叶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牵扯到隐山……”

作为隐山推演一术的传人,只有他才知道,一模一样的命条五百年前也出现过一次,那时候……正是墨宁渊消失于东海之际。

“你是说……”司宣阳一愣,不可置信的陡然拔高了声音:“你是说……”

天下纷争不休,各处战火连连,但如过去几千年一般,大乱之下唯有隐山仍是一片安静祥和,只是如今这处净土却染上了阴森鬼魅的气息。

“若是他,一定可以,对不对?”叶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的望着司宣阳。

破晓之时,十日之期未满之日,东界之外的百姓忽见一匹黑马疾奔东界而行,迅如闪电,马上之人紧握缰绳,身负长剑,一袭黑袍格外张扬凛冽。

宁都城外的阵法威力就已经足以逆天了,更何况隐山之外的是初代山主耗尽心力而设的护山阵法,叶韩也知道司宣阳若是有办法的话绝不会放任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

模糊之间,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这里靠近隐山,有很多垂暮的老者隐隐感慨,这般一骑独行的风姿,还真是像极了流传了几百年的隐山之主墨宁渊当初的做派。

“难道偌大个隐山就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吗?”

赛托跪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声音连不成句:“小姐,你……”

司宣阳摇头:“要阻阵破,只有山主才能做得到,外人若是随意进入大阵,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横生枝节,这也是为什么她要一个人回去的原因。”

在他身后,血红的祭坛上画着诡异的符号,地面上冒出浓浓的黑雾,里面伫立着三根石柱,缭绕之下,只见两个模糊的人影被绑在上面,鲜血自他们腕上流出,凄厉的喊叫声此起彼伏,赛托朝中间那根空出的石柱上望了一眼,脸色苍白。

三人还来不及多问,背对着他们的叶韩却朝司宣阳直直的看去,神色深沉难懂:“你有办法?对不对?”

“赛托,你不是说对我忠心耿耿,怎么,现在舍不得你的一条命了吗?最后的生祭人选并不好找,整个王城我也只找到两个,一个是元离,一个是你……你是元离贴身侍卫,我保下了他的命,你该感谢我,不是吗?”

“怎么回事,石将军说姑姑一个人骑着马出城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封皓、百里询和清河跑上了城头,俱都面带忧色的嚷嚷道。

墨玄玉的声音满是淡漠,她盯着跪在地上的赛托,漫不经心的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