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年之殇(第2/3页)

“这个……”宣适耸肩无奈道:“难度好像有点高。”

“是你自己说的,什么都给我做的。”聂广义带点幽怨地说:“做兄弟的,难道也开始和女人一样善变了吗?”

聂广义说着话,就推着宣适往前走。

宣适任由聂广义推着,转头给聂天勤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聂教授对宣适摆了摆手,让他赶紧转头。

“广义哥哥,今天是受了哪位姑娘的气?”

知道聂广义心情不好,宣适没话找话有意要多和他聊一聊。

“你还别说。”聂广义两手一拍:“还真就是那位姑娘。”

“姑娘怎么了?”

“好端端的和我说什么,梦见推着王希孟去看别人参加宣和画院的招考,你说气人不气人?”

“应该没有比姑娘梦到《极光之意》更能让你生气的事情吧?”

“那可不。”聂广义脱口而出,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怎么着?人生中第二生气,难道就不是气吗?”

“是是是,肯定是。”宣适顺着聂广义的话。

把毛给顺好了,才接着说:“姑娘的梦境那么真实,要是我的话,我肯定想知道宣和画院的招考都考些什么题。”

“你以为我没有好奇吗?你猜人姑娘说什么?”

“说什么?”

“没。梦。到。”

“那姑娘梦到了什么?”

“不是都和你说了吗?”聂广义用惯常的不耐烦语气回应。

宣适想了想,疑惑道:“没有吧?”

“【梦到推着王希孟去看别人参加宣和画院的招考】,这就是全部的内容了啊。”

“为什么是推着?”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因为王希孟坐轮椅,你没听错,那个时代就有了。”

“王希孟为什么要坐轮椅呢?”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聂广义投给宣适一个天才的鄙视。

“为什么不用问?”

“那肯定是因为王希孟身体不好行动不便啊。”

“姑娘梦到的?”宣适想了想,疑惑道:“史书上应该没有这样的记载吧?”

“这种事情,需要梦吗?史书上没有记载,你就不会旁征博引、旁敲侧击、见微知著吗?”

“广义哥哥,你的古典过敏症呢?”

“我今天改对姑娘过敏了。”

“那行,我今天就听听广义哥哥是怎么旁征博引,见微知著的。”宣适说:“少年希孟,仿若天纵奇才,留下一幅千古名画就查无此人,他的身世,在我看来,怎么也算是一个千古谜团了。”

“叫声哥哥,我就告诉你。”

“我今天晚上不是一直在叫你广义哥哥吗?”

“哥哥和广义哥哥,能是一码事吗?丝袜和丝袜奶茶,能是一回事吗?”

“你小我一天不是事实吗?”宣适难得抗争了一下。

“你是要事实还是要史实?”

“哥哥。我要史实。”

“好嘞,那你听哥哥给你分析哈。通过蔡京写在《千里江山图》上面的题跋,我们就可以推测王希孟有病。”

身为文科生里的佼佼者。

古典艺术的资深研究人士。

宣适很快背出了题跋上的77个字。

“哪里说王希孟有病了?”宣适背完之后问。

“没说啊。”聂广义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哥哥刚刚不是都和你说了,是推测,通过题跋推测懂吗。”

“行。”宣适对聂广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说,好说。”聂广义虚空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你知道,天才总是惺惺相惜。”

“哥哥我读的历史肯定没有你们文科生多,但要论对同为天才的宋徽宗之了解,尔等多半不如哥哥我。”

“邓椿在《画继》的卷十,写过宋徽宗去龙德宫看画院待诏们画的壁画,左看右看,没有一个满意的。”

“独独有一个例外。”

“原文是这么说的,「上来无事,一无所称,独顾壸中殿前柱廊拱眼斜枝月季花,问画者为谁?实少年新进。上喜,赐绯,褒锡甚宠。」”

“赐绯的意思你知道吧?”某位哥哥开始寻求互动。

“知道的,赐给绯色的官服。”宣适回答。

“知道就好办了,这个颜色的官服,在宋代,怎么都应该有个四五品了吧?”

“对。”宣适没有异议:“但这个和王希孟是不是有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聂广义继续解释:“首先,我们可以根据这个历史有明确记载的细节,见微知著,确定宋徽宗是那种一高兴,就能给少年赐官的皇帝。其次,在你刚刚背过的那个蔡京写给《千里江山图》的题跋里,是不是有记录宋徽宗对这幅图的极尽赞美?”

“确实有,「上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