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晏国已降(第2/3页)

烈酒烧心,满座之臣皆是热血升腾,胡笳琴声由柔转刚,如角弓相接如银瓶乍破。

“报——可汗!”一小兵飞奔而来,跪地报告。

胡琴乐声骤停。

“何事?”

“那、那晏帝与其皇后,自、自尽了!”

“嗤。”可汗饮尽杯中烈酒,“还算有点骨气。”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大晏国君昏聩,罢黜能人,任用奸佞,日日纵情享乐描摹丹青,曾经这四海八荒独领风骚的晏国被腐蚀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壳子,竟半年不到就尽数攻破。

晏国大臣皇子大多在途中不堪受辱而自缢,唯独国君苟活,真真儿被他们押到了北境,如今自尽倒是能在史书上留个‘国亡吾亡’的‘赞许’。

“把那帝后头颅砍下挂上于城关,让那些晏国人瞧瞧!”说罢话题一转,“钤儿——”

“儿臣在!”辛钤右手置于左胸,单膝下跪行礼。

“待雪停春暖,咱们就带子民们入主中原!老二如今镇守南方,这迁民之事宜全权交由你负责。”

酒过三巡,随行大军师起身出列。

“可汗在上,臣觉还有一事搁置未明……”

上首者饮了口酒,“讲——”

“晏国残余大多逃亡西南,那被昏君贬谪的镇南将军如今正盘踞在西南山地……西南还未收入囊中,臣怕夜长梦多啊!”

辛钤暗自打量他父亲的神情,见其眉宇间略有犹豫之色,他心中嗤笑嘲讽但面上不显,摆出一副郑重的神情也起身出列。

“儿臣觉得此事当从长再议,数年来我辛萨合并多个边陲部落,又挥兵南下夺取中原,人力物力所耗不可谓不大。”

“西南地势变幻莫测,更有峡裕关易守难攻,而我辛萨闻名遐迩的骑射在其山区更是如断马腿……”

“休养生息才是辛萨如今之重。”

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袭来,辛钤余光横扫,是老二一派的人。

云忌大将军起身出列,眉峰上挑地有些刻薄,“放虎归山,而非绞杀以除后患,太子殿下,你究竟是何居心?!”

比起云忌的怒目而视,辛钤显得游刃有余,嘴角噙着淡笑,却没人敢觉得他是好惹的。

辛钤轻飘飘的视线落到云忌下腹部的伤处,不紧不慢道:“那云忌大将军是认为自己此刻能带兵讨伐西南?”

“你!……”

可汗听得烦了,本是大战告捷的庆功宴,偏说这些余留之事来扫兴。浓眉紧蹙满脸不耐,“这种小事情,就听太子的安排!”说罢便挥手让两人赶紧下去。

可汗信重太子,上位者都点头了,云忌和军师也自然不好在这庆功宴上再多说什么触霉头的话。

当夜,辛钤风光无限,各部落的首领在酒精的麻痹下忘了辛钤以往雷霆万钧的强戾手段,纷纷围上来庆贺,吃酒砍肉歌舞升平,却没一人发觉他们太子殿下眸中暗藏的冷凝。

酒喝了不少,老四老六也跟着敬酒凑热闹,“大哥!看看,这是晏人进献上来的夜光杯,那晏国虽不经打,但制造纺织的能人倒真是鬼斧神工!”

闻言,辛钤垂眸瞥了一眼那杯壁薄如蝉翼几乎透光的酒杯,其间酒液在篝火的映衬下荡漾泛出莹亮的波光。

思绪翩跹,撇去浮浮沉沉的算计谋略,辛钤忽想到今天那双清亮的眼睛。

一个晏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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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帐前,两个鬼鬼祟祟的奴仆一前一后扛着床被子,被子裹起鼓囊囊的。

“金戈!快让我们进去!”

金戈浓眉皱起,健壮的身体挡住帐门,“你们扛了什么东西?!太子殿下的帐子可不是什么杂物都能进的!”

“这是我们六皇子按太子意思送来的礼物哩,耽搁了拿你是问!”

金戈一身腱子肉,浓眉大眼,方脸敦厚,却不是能糊弄过去的傻子,“什么礼物需要被子裹着不让看?你们可别乱来!”

说罢,金戈便要上前查看。

木林跟木森对视一眼,怪笑着没拦。

掀开被子一角,金戈怔住了,入目是一张白皙细嫩的美人面,映着红晕,美目轻阖,唇点绛红,艳得糜烂。

“这这这……”金戈第一次见不着衣衫被被子裹着的美人,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连忙把被角盖上,掩了掩,“怎么送了个姑娘来啊?”

“嗤,这可不是姑娘呢!是个兔儿爷!”木林神秘兮兮的凑到金戈耳边附声说了些什么,“还不让开!”

面红耳赤的金戈愣愣地给两人让路,听着帐中窸窸窣窣布料摩挲的响声,他不自觉想起那张陷在被子里不辨性别的美人面。

金戈不放心,跟着两人一起把人置于床榻,木林临走前撂下一句话:“今晚守夜你可得站远点。”

金戈起先不懂,看到那挤人眉弄眼地猥琐样儿,他心下明白了点。有点莫名的生气,就侧着脸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