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4页)

晚膳是粗茶淡饭,这日子,连皇帝都不敢打只野山鸡来坏了规矩,两人便也不得讲究,随便用了几口。

用过晚膳无事可做,又不可能像郊游似的去左邻右舍串门,但凡不傻的,都老老实实待在营帐。沈令蓁跟霍留行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心底有了主意,提议道:“郎君,离睡觉还有些时辰,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虽然有点想,不过这地方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被人发现是要遭罪的。

霍留行沉吟着皱了皱眉:“这里恐怕不太合适。”

沈令蓁叹息道:“我也知道不合适,但是漫漫长夜,就这么干坐着也太无趣了。”

霍留行挣扎了一下,挥退了几个下人:“你们出去。”然后张开胳膊作迎接状,无奈地摇摇头,“那来吧。”

“?”沈令蓁一愣。

霍留行沉出一口气,不耐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跟我使欲擒故纵这一套?过来。”

沈令蓁一头雾水地上前去,被他一拉,跌到了他腿上。

眼看霍留行摁着她脑袋就要亲上来,她慌忙奋力躲开,跳了起来:“郎君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霍留行莫名其妙:“不是你说要不成体统的吗?”

沈令蓁反应过来,“哎”地跺了下脚:“郎君成日里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跟郎君下盘棋罢了!”

“……”

霍留行扭曲着一张脸:“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下棋?”

“我有办法。”沈令蓁指着地上一方矮桌道,“我们在这几案用烛油画个棋盘,然后去外头摘些细草,分别结成环与三角,然后就可以在这上头对弈了。”

霍留行刚想说,这么麻烦,还不如亲嘴解闷,话到嘴边一顿,看向沈令蓁的眼色一变:“你从哪来的办法?”

她方才根本不曾在外逗留,哪里知道附近长了什么草。如此经验老道的样子,分明是曾经在这里做过同样的事。

她上回来南郊,是跟爹娘一起,谁能陪她做这么麻烦又不守规矩的事?

沈令蓁被他这眼神瞧得底气全无:“我三年前在这儿玩过……”

“跟薛玠?孤男寡女,半夜在营帐?”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是跟阿玠哥哥,但不是单独,阿娘和蒹葭她们都在呢。他是我姑表哥,也不好说是外男……”

“哦,”看她解释得头头是道,霍留行没找着这个茬儿,又换了个茬儿,“他倒是很有耐心,这么无聊的事也肯陪你做。”

沈令蓁这下有些生气:“郎君觉得无聊就不要陪我做,何必这样阴阳怪气地踩人家一头呢?”

霍留行一噎,脸色铁青地说:“我阴阳怪气?”

她脖子一缩,小声嘟囔:“三年前我都没及笄,也不认识郎君,郎君与我置这个气,本就是无理取闹。”

他被气笑,脸色更难看:“我无理取闹?”

听他声音越发高,沈令蓁无意引起外头这么多人注意,退让一步:“好,是我从前做得不对,郎君要骂我,回去再骂,现在还是不要惹事了。”她闷闷地坐回床榻,“我们早些歇息吧。”

霍留行看着她委屈隐忍的表情,一下泄了气。

只有吵架讲不出道理来的人,才会重复对方的话来作反问。看起来颇有威势,其实就是草包子。

他刚打算讲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听京墨来报,说皇帝身边的杨公公来了营地,把镇国长公主请去了行宫。

沈令蓁心里一紧,也忘了跟霍留行赌气,小声道:“还召请了谁,只有我阿娘吗?”

“方才头一个召请了沈副使,等沈副使回到营地,又召请了薛将军,现在薛将军刚返回岗哨,便轮着了长公主。小人瞧着,接下来兴许还有人陆续应召。”

沈令蓁看向面露思索之色的霍留行,问道:“这冬祭的节骨眼,圣上打的什么主意?阿娘会不会有危险?”

霍留行摇了摇头:“不会。”

看这轮流召请的形式,皇帝绝不是要威胁谁的人身安全,而更像是想与大家商谈某件重要的事。

这一出本身倒不是在打坏主意,但麻烦的是,霍留行今夜必然也要离开营帐一趟,到时就不能给沈令蓁当火炉了。

照她眼下的身体状况,夜里若是失去了他这巨型汤婆子,恐怕还真熬不住。

他叹了口气:“好了,不吵了,先上榻,我给你暖暖,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就轮着我了。”

沈令蓁见他这是休战的意思,也不再计较方才那几句口舌之争,上榻后跟他悄声抱怨:“怎么就非要挑今夜呢?”

的确,皇帝意欲召人一个个私下谈话,原本在汴京皇宫也可以,但今夜对皇帝来说却有一项特殊的优势:那便是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轮流入宫期间,他们没有机会彼此交换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