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墙 她不是他的一时兴起。(第3/4页)
话落,卢囿泽看见张澍永远满不在乎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家也让她在备考宾大了,可她看起来很不开心。我不想承认,也很嫉妒,她犹豫的原因,是因为你。”
“你或许是很强,两个月的时间能把人从一本线下拉到线上二十多分,可那又怎么样呢,你要去河宴上大学吧?不是河清就是海晏,就这两所里挑吧?
她呢?
退一万步说,她愿意为你留在国内,这个分数估计也只能上河宴那些比较末流的学校,跟宾大有得比吗?可如果报了别的,你们就是异地,你们才认识多久啊,经得起消磨吗?异国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们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任何一条路,都行不通。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配有更好的选择,可是现在这种状态下去,她会两头空。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
他,知道的。
他该知道的。
沉默蔓延,卢囿泽补充:“别做幼稚而自私的决定,张澍。”
张澍忽然站起来,但没说话,半分钟过去,才说:“你汇报完了么大侄子?”
卢囿泽也跟着站起,反应了半晌这个称呼,有点无语了,说了这么多,他还有心情管这个?怒道:“张澍!”
张澍提步离开,留下一句:“行了幼崽,舅舅知道了。”
卢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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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点,午宴结束,准时得如同谁都不愿意多呆一秒。
这与其乐融融的气氛实在不搭,看着这么和乐,怎么不得你一杯我一杯你一言我一语拖拉到下午?
但是没有。
出了酒店门口,张澍向张苏瑾交代了一声,先行离开了,也没让卢铮的司机送。
他本想打车,但搜了搜,酒店与一方书店距离不到三公里,时间还早,散步过去。
喝了酒人有点困,尤其后半场,他红的白的来者不拒,风一吹脑袋很重。
天气很好,艳阳高照,香樟树叶绿得发亮,张澍走在树荫下,耳边响起她的声音——
“南理的香樟,是阿澍耍赖皮!”
“阿澍阿澍阿澍……”
怎么会有人,叫个名字就能让人心动。
那天晚修,她站在讲台边,对着他说:“张数,老师叫你。”
张澍当时心跳都慢了。
她不知道。
当时的他,也没有在意。
许多之前不怎么在意的画面开始在张澍脑海里循环播放。
最后定格在初见。
或许说,是第二次见面。
于张澍而言,算初见。摔车那一次他没有注意看她,真是遗憾。
第二次见面,高三车棚。
没想到时隔半年,所有细节,竟清清楚楚。
紫红色的晚霞,滚烫的晚风,沙沙作响的树叶……
夏日的一切都炙热而嘈杂。
只有惊慌失措的女孩的脸,清爽而沉静。
就像剧烈运动后递来的一杯青瓜汁。
纾解了所有的烦闷。
张澍忽然笑了声。
这如果不算一见钟情,那怎么才算?
服了,败了。
到达一方书店,竟然才两点半。
张澍在书店里晃了一圈,看到了他梦里那张铺满阳光的桌子。
梦里,他就在那张桌子上,把她吻到几乎窒息。
张澍晃晃脑子,酒精带来一丝眩晕感,他忽然想吃糖,又迈步出了书店,到马路对面报刊亭买了根棒棒糖,顺带买了瓶水。
就在他往嗓子里猛灌水的时候,熟悉的白色小电动出现在视野里。
马路对面,女孩刹住车,却没下车,看了眼手表,似是想了想,竟又骑车掉头走了。
张澍就坐在报刊亭边上的矮凳上,撕开了棒棒糖的包装。
树荫把他遮挡在暗处,与外边的艳阳天,像是两个世界。
张澍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从酒店出来到现在,顶在喉头,似乎已经要喷薄而出。
从未有过。
耳边又响起昨夜聚会朋友说的话。
“盛明丰,政绩非常扎实……这个年纪,估计还能再升的……再往上,就是普通人只能通过新闻联播见着的人物了……”
“这种身份的小孩,会跟我们似的,苦哈哈高考吗,我以为都走门路出国了呢?”
“我感觉也是,现在不去以后也要去的吧?”
……
张澍的脑子被各种画面、声音搅成了浆糊,他嘎嘣嘎嘣咬着棒棒糖,很快抽出胶棒,又买了一根,塞嘴里。
浅浅含着,卷着一丝甜味。
盛夏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看清了,她穿了裙子。
白裙子,快要和她白皙的皮肤融为一体了。
真好看。
张澍觉得,用世间最美好的词汇形容她,都不为过。
她太美好了。
脑子晕乎,他甚至有点好笑地想,她到底有没有在他的现实生活出现过,她到底是不是他青春里的一个美丽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