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话(第2/4页)

凌霁光看一眼就觉得难为情,可狄影醉得比平时更厉害,凌霁不肯,他就胡搅蛮缠,半哄半骗地忽悠着凌霁念给他听。

时绿这次的车是剧组车,导演半夜三更给演员讲戏,讲着讲着就开始动手示范,一边示范一边教演员如何找镜头,如何在镜头前忘掉羞耻,代入感太强,身临其境也不过如此。

凌霁第一次像念晚安故事那样,给耍赖的小孩念主角是他自己的小黄文,熊孩子边听还要边挑剔情绪不够饱满,台词不够投入,比当导演还严格。

熊孩子兴致上来,听有声故事不够,还要亲身演一演。

狄影这场酒疯耍到凌晨两三点才结束,剧组其他成员也都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醉到民宿老板下一次热情地拿出珍藏好酒请大家喝时,所有人都摇着头敬谢不敏。

酒是好酒,可惜大家无福消受。

狄影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但是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彻底断片。

他脑子里隐约还留下几个片段,凌老师在浴室、凌老师被他亲、凌老师给他念小黄文……

总结下来后,狄影确定自己是在做梦,因为没有一件看起来像是会真实发生的,他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梦到这么多离奇的情节。

凌老师看起来也跟平时一样淡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狄影愈发相信这一切都是他喝醉后的梦境。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剧组开始加班加点地布景,赶在辛导来之前,把次要的镜头拍掉。

轮到凌霁的两场重头戏,传来坏消息,暴雪掩埋了上山的必经之路,剧组大部队被困在山脚,据当地有经验的老乡说,就算人工开路,也至少要两个礼拜才能恢复通行。

一组紧急召开会议,空等了一天一夜,山下的人终于讨论结束,拍摄进度不能耽误,一组在山下另寻合适拍摄地点,至于山上,凌霁的最后两场戏彻底放权让狄影执导。狄影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被迫在最后关头挑起大梁。

狄影天不亮就跑到取景地发呆,看到下雪了都没意识到。

肩上一重,有人为他披了件斗篷,狄影回头,看见他的男主角一脸担心地望着自己。

“你在这站一上午了,不冷吗?”

狄影这才发现下雪了,絮絮扬扬的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自己的头上、身上,早就被雪覆盖了薄薄一层。

“我在想,要怎么才能拍好这里的镜头,找不着灵感。”

“辛导不是让人发来了分镜头脚本?”

“是,可那不是我想象中的镜头,我是可以照着去拍,但我怕拍不出灵魂。”

“那要怎么才能让你获得灵感?”

凌霁随手捡了根枯树枝,走到雪地中央,随意舞了两下:“这样吗?”

狄影眼睛隐约发亮:“你继续自由发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也许能启发到我。”

凌霁在雪中恣意舞剑,不讲章法,也没有镜头语言,想到哪,手中的“剑”便指到哪,甚至有两次从狄影眼前堪堪划过。

狄影眼睛一眨未眨,全程追随着他的身影,情绪越来越激动,下一次“剑尖”扫过他眉心,狄影伸手握住。

“凌老师不愧是我的缪斯,我想到该怎么拍了。”

三天后,辛导收到了从山上发下来的粗剪样片。

画面中,负伤的剑客被追兵赶上雪山,体力不支,坐地休息,一只没有警觉性的雪兔把他当成树,在他的斗篷下躲避风雪。

精锐追兵赶到,饰演剑客的凌霁在这场戏中贡献了他全片最好的打戏,人与风雪浑然一体,身上的白衣一点点被鲜血染红,眼中却丝毫没有败势。直到击退最后一个敌人,血衣剑客稳了稳身形,屹立不倒。

屏幕前围观的人不敢呼吸,生怕气息大了会吹散这份破碎的美感。

这个人物的选择太合适了,但恐怕也只有狄影能百分百拍出凌霁的美。

暗处射来一支冷箭,剑客本可躲过,却在最后关头,身体朝诡异的方向移动,箭头不偏不倚射中要害。剑客跪倒后,伸出手,温柔地赶走眼前被吓呆的雪兔。

“不错!”辛导给出很好的评价,“比我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

副导演:“二组人员不齐,连武术指导都没有,能拍成这样很厉害了。好在凌霁有武戏的经验,狄影嘛,以后要是想认真走导演路线,一定大有所为。”

辛导点头称是:“嗯,这只兔子是哪来的,看起来就像会演戏一样,配合得很到位。”

魏昕在旁边想起来:“凌霁走的那天到处找一只兔子,好像是他养的宠物。”

“原来是特邀演员,要是能借咱们也拍一拍就好了。”

凌霁最后一场打戏合格,距离杀青就只剩下一场分量最重的焚屋自毁镜头。

他这段时间,只要有时间就会接受辛毅的心理治疗,狄影特别想知道他跟辛毅每次都聊什么,为了尊重患者,他只能忍着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