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2页)

时间被抽离空间被抽离,我们是两粒蜉蝣悬于寂静的玉碗之中,哀吾生之须臾亲爱的——这是最后一夜。

我们只有彼此,不知疲倦。

很久很久,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又湿,理智回笼,余韵悠长。我慢慢地、慢慢地退出严行的身体。他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

“严行,”我跪在他身边,攥着他汗湿的手,“你爱我吗?”原谅我还是把这无耻的问题问出来了。

严行已经半睡半醒。

他皱了皱眉,含糊地说:

“我当然爱你……但是……”

但是你要报仇,严行,我明白。不用“但是”,有前面那五个字就够了。

我俯身亲了亲他的脸,为他掖好被子,然后起身,拿着手机走进浴室。

浴室和卧房之间是一面毛玻璃,水浇上去就变得透明。我隔着湿淋淋的玻璃看严行,他已经睡熟了。

之前导师让我带三个研二的学生做课题,我点进课题群把下一阶段的任务分配好,又把以前一个已经完成的课题报告发给他们作参考。

然后我用QQ邮箱写了一封邮件,设置定时发送,发给沈致湘。这是一封挺长的邮件,一部分是给沈致湘的,另一部分请他转送我爸妈。我又给导师写了封邮件,感谢他的关心和栽培,也是定时发送。

最后,我给苏纹发短信:严永宽住在哪个医院?病房和床号都发给我。

苏纹回得很快:怎么了?你俩不是回商洛了吗?出什么事了?

我又看向严行,他翻了个身,可能因为我射.进去的东西没有清理,睡梦中他皱了皱鼻子。

我看着他,就忍不住笑了。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我回复苏纹:严行他爸确实不是他烧死的,是13年生病去世的。严行已经想开了,我陪他看一眼严永宽,然后他就跟我回重庆。

苏纹:就这样?

我:嗯,就这样,我们又在一起了。

紧接着苏纹把严永宽所在的医院、病房乃至床号都发了过来,我一一记住。然后我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捡起严行的钱包,把钱包里他的身份证揣进兜,再把他的手机关机,也揣进兜。

我甚至把他身上的卡和现金也带走了,只给他留下五十块钱。五十块钱应该够了,我不需要很长时间——困住他一天,最多一天,就够了。

我查好了,从商洛到西安打车大概要两个来小时,现在是深夜零点一刻,我能赶上早晨六点半从西安飞北京的航班。

严行睡得很熟,呼吸粗重,大概是累坏了。

出门前我真想走过去再抱抱他,可我强忍住没有迈开腿,我怕我一抱住他,就走不动了。

我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看着他,心里竟然不觉得恐惧或忐忑。张一回是个自私、懦弱、卑微的人,但是终于有一天,他想为了爱情做一次死士。爱情是一件令人欲.仙.欲.死的事情,如果不能为你欲.仙,那么为你欲.死,也很好——我亲爱的,熟睡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