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以骗抑骗 善恶谁鉴(第3/4页)

  人性是复杂的,最简单的人性也要难过最复杂的案情,从心理角度是揣度嫌疑人,更要难过任何一种侦破手段,不过在无路可走的时候,郑冠群只能选择这一条连他自己也不敢轻易尝试的办法,思忖着老帅的话,有点悲观地道:

  “难就难在这儿,我们无法以一个正常人的心态去揣度他的行为特征,也更无从知道他可能有的动作……恰恰这个犯罪类型是诈骗,每一个骗子都是无师自通的心理学高手,因为要骗倒人,他首先得学会如何是揣度别人心理,他和我们打了十几年交道,恐怕已经把我们摸透了,警务网络的弱点他掌握得比谁都清楚,走到那儿都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案子卡壳,卡在一切高科技刑侦手法全部成了摆设,没有任何的信息源,只能求助于这个盛名在外的反骗专家了,也只能通过支离破碎的身世片段去揣摩那个销声匿迹的奇骗。胜算几何郑冠群不敢猜测,但这种较量已经超脱了警匪之间正义的范畴,更像是高手之间的对决,让他欲罢不能。

  “难是肯定的,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帅世才又点燃了一支烟,郑冠群主动要了支,俩人使劲地抽着,帅世才斟酌了许久才说着:“第一,他没有落过网,没落过网的,自信心会极度膨胀,这点从他在中州大摇大摆故地重游就看得出来;第二,虽然他的手法很高明,但他的处世并不高明,还记得咱们在信阳查到的那位吴清治吗,应该是他的领路人,也应该是一个老骗子,但除了蹲那十年监狱,我们没有掌握到他的任何犯罪证据,甚至包括他蹲的十年也证据不足……反观端木就差了点了,因为高明手段已经把他暴露在我们的眼线之内,他高明地把自己置于四面楚歌的境外,要于整个社会为敌了……第三,不管我们给予他如何的同情,他还是个有反社会倾向性格的人,这种人的行为不会因为个人的感情或者其他因素而停止他们的犯罪行为,既然不会停止,那我们就有机会找到他……”

  “怎么找?”郑冠群问。

  “通过这儿长眠的俩个人。”帅世才一指坟头。

  “什么意思?”郑冠群问,愣了。

  “端木良择是位颇有建树的金石研究专家,生前收藏颇丰,被抄得不少,我从一份原始档案上查到了,当时他研究的两幅《中山国石刻》的拓片是他最得意的收藏,为此还在当时中州大学的学刊上有过石鼓文和篆文谁先谁后的争论,不过这东西,一般人不认识,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后来被抄家流迭到了民间……既然我们找不到他的藏身之所,让他来找我们怎么样?”帅世才道。

  “你是说,用石刻拓片诱他出来?”郑冠群道。

  “诱不出他来,不过诱出他在中州的替身没问题……如果他在全省的范围内,这办法就管用,如果真潜逃出境,那我们就鞭长莫及了。”帅世才道。

  “嗯,值得一试……端木既然很重父子情,千里迢迢把父母合葬,那么他对他父亲的生平应该很了解,如果了解,应该知道他父亲的得意之作……如果这个得意之作现在现世,嗯,值得一试……”郑冠群想了一会儿,琢磨清了老帅这个直取人要害的办法,点点头,兴趣一来,一骨碌站起身来,赞了个:“好办法,直透人心理防守薄弱的地方……咦?不对呀?老帅,既然已经流轶民间,你怎么得到的?而且这东西是不是价值不菲?”

  “呵呵,我就个穷光蛋,一辈子和这些值钱东西没缘份……不过帅朗能给咱们提供两份。”帅世才起身拍拍屁股,笑了笑道。

  “帅朗?他怎么会有?”郑冠群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帅世才没回答,斜着眼,颇有深意地看了老郑一眼,老郑霎时恍然大悟了,悻悻地跟在帅世才背后,轻声说着:“懂了,你那奸商儿子,又要整假货出来……”

  “以骗抑骗,谁又分得清那么多对错呀。”帅世才颇有感触地说了句,不知所指为何。

  出了坟地,下山的时候却安静得出奇,俩个人没有问,那罗嗦老头也没有多说,下到了山底,握手要告别时,帅世才回头看着衰草枯杨爬满的荒山岗,有所不忍,掏着口袋,把自己和老郑随身的钱凑了千把块直塞到村长手里,老村长吓得直看民警,不敢收,老帅坚决让着:“不是给你的,帮帮忙,把端木夫妇的坟地拾掇下,我们时间不多在这儿呆不长,拜托了……”

  强塞下了钱,几个人跳上车,直驶出村,讶异的村长拿着一摞钱,在原地怔了好久,直到两辆警车席卷着一地黄埃,消失在尘雾中不见踪影……